单县人在京同乡会-在北京我们彼此温暖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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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乡下女童的故事(节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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鍙戣〃浜 2012-6-14 17:08:08 | 鏄剧ず鍏ㄩ儴妤煎眰 |闃呰妯″紡
东海子位于黄岗的东北角,再往北就是一个叫做黄后楼的村落,离公社驻地有大约一公里左右的路程。爷爷带着她和哥哥一起住在那儿,妈妈也时常带弟弟来。哥哥对小他一岁的妹妹很客气,从来不招惹她,还时常带她一起玩耍。可是,对那个小不点弟弟,却偶尔恶作剧般地戏弄他。


有一次,哥哥竟然在大门那儿叉开双腿,让弟弟钻,否则,就甭想进院子。弟弟年幼无知,只好顺从。她看到了,愤愤不平。因为担心自己也被哥哥欺负,只好默不作声。


因为吃食堂,爷爷常带着她和哥哥一起去父母那里,有时晚饭后说说话才回这里休息。


有一次,天气好好的,突然间上来了乌云,光线马上暗了,眼看就要下雨的样子。爷爷急急忙忙地扒拉几口饭,就要回来。可是,哥哥就是不走,他害怕黑夜。哥哥在公社留宿,由她陪爷爷回来。


天果然很黑,只有从路旁的住家户的门缝和窗口射出的微弱亮光。公社门口的南北路上还好,往东拐的一小段路也还行,至少可以知道走在哪里。再向东走,也就是过了戏园子,再过了黄岗完小以后往东的二三百米处,有一条南北向的河沟,河沟上有个小桥。可是,这里的住户稀少,夜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。爷孙俩走的仓促,手里没有任何可以探路的东西。爷爷牵着她的手,摸索着,凭着记忆中的方位准备着过桥。突然,一脚踏空,她和爷爷一起跌落到河沟里。


河沟不算宽,却深,足在三米以上。爷爷上不去,她更上不去。犹豫了一刹那,爷爷用双手抓着她的小腿,使劲往上推,她也用尽全力往上爬,几经努力,终于上去了。


爷爷还在沟里呢。她急急地喊:“爷爷,上来呀!”


“孩子,把手伸给我!”风声夹带着爷爷的呼喊声。


她急忙趴在沟边上,身子向沟里探出,伸出双手,“爷爷,我拉你上来。”


可是,就是触不到爷爷的手。“爷爷,怎么了?”她急得快要哭了。


终于,爷爷根据她的声音,猜测着摸到了她的小手。祖孙俩一个向上爬,一个往上拉,爷爷才从沟底上来了。


“爷爷———”,她激动地哭了。


“孩子———”,爷爷把他抱在怀里,哽咽着。


回到东海子,点上灯一看,满身的泥巴,鞋子已经湿透了。


或许是因为这次的经历吧,还有哥哥就要到上学的年龄了,妈妈租了另外的房子,在鸡市口。


鸡市口的房子也不好,只有三间平房,东墙是篱笆,南墙几乎瘫倒,西墙也是西邻居家的东墙,那家邻居临街。大门口有条东西路,路南是个很大的水坑。


这儿离公社近了很多,也是个繁华的地带。


一天,她在院门外玩耍,看到一个乡下模样的大伯往茅房那里走,边走边解袍子外的衣带。突然,她看到一个布包掉到了地下。


这个茅房在水坑西面,背后就是集市。


原来,这几天正是集会的日子,很远的人都来赶会,买卖大牲畜。


看到布包,她不知所措,附近没有任何人,她急忙回家叫哥哥。


还好,哥哥在家,她就对哥哥说了。他们一起出来,老远的就能看到,那个布包还在,人却不知哪里去了。


哥哥捡起布包,拿回了家。她连看也没看,不知道是啥东西。


后来才听爷爷说,那是一大笔钱。


那时,她还不认识钱呢,可哥哥认识。哥哥拿着捡来的钱买东西吃,卖东西的认识他们的家长,看到钱的面额大,以为小孩子偷了家里的钱,便告知了妈妈。妈妈知道了,把哥哥打了一顿,然后没收了全部“非法所得”。真不少,将近一千块呢!


“人家掉钱的人还不知道急成啥样子呢?你这个小羔子……”妈妈一边打哥哥,一边气呼呼地说。


“是我看见的,不怨哥哥……”她害怕地哭着解释。妈妈住手了。


当时,正赶上公社开大会,有好几百人参加。妈妈把钱交到公社,用公社的广播喇叭寻找失主。可是,一天天过去了,仍不见失主的踪影。有一个自称失主的人,他说的丢失的钱数与实际不符,但悬殊不大,只好权且给他。此后,再也没有见到真正的失主。


估计,失主可能是外地的,他没有得到寻找他的信息。不知道这位大伯后来怎样了?如果是给生产队买牲畜的钱,被他遗失了,他能够说清楚吗?别人相信他吗?结果呢?


真的不敢想了,太可怕了!




住在鸡市口期间,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舅舅,是小舅舅。妈妈姐弟三人,两个弟弟,妈妈叫他“三圆”。原来,这是随叔伯弟兄的排行。妈妈乳名“三白”,也是与叔伯家姐妹序齿而来。


小舅这时在县三中读书,三中就在黄岗。


姥姥家是江苏丰县便集。外祖父逝世时,还没有土改呢。


因为外祖父的早逝,姥姥家一下子从阔绰的地主成为贫民。外祖父逝世前的十亩宅基地、土地以及房屋都被共产了。小妈妈三岁的大舅舅上学时,妈妈还没能读书呢,家里太穷,供不起。妈妈的奶奶已经放下她阔太太的架子,出门讨饭了,以此供养她的孙子读书。老人家宁肯自己劳累,也不让年轻的儿媳妇抛头露面,更不会让出落的如花似玉的孙女出来现眼,也不让孙子辍学。


其实,外祖父在世时,有好多朋友,自己还是村长呢。那里是解放较早的地方,是根据地,八路军的平原省湖西区区政府驻地,就是外祖父家的院子。


湖西区政府进城,首先迁进现在的单县,以后才是菏泽。


即使在这样的穷困潦倒情况下,倔强的老姥姥宁愿自己抗着,也不找别人的“麻烦”。


妈妈读书时,年龄大了,直读三年级,以后又跳级。可是,命运的不公摊到了妈妈身上,她不得不以嫁人来换取家人的生存环境和自己继续读书的机会。可怜的妈妈,以她曾经的大家闺秀身份和尚未成年的身体,加上介绍人的欺骗,嫁给了一个大她八岁的离过婚的男人,才得以继续她的学业。读高小的费用,就是婆家承担的。


仅用了三年多,妈妈完成了小学六年的学业,然后参加了工作。


姥姥则由于早年丧夫和生活的重负,还有女儿婚嫁的不如意,在她和哥哥没有出世时,就抑郁而故,那是一九五○年。


随着老姥姥的衰老,妈妈开始承担起娘家生活的责任。


值得感激的,是外祖父的结拜仁兄弟,也就是她的二外爷爷,妈妈称呼他二叔。二外爷爷是湖西区公署的林业局长。


她不知道这位外爷爷的级别,只知道他五十年代退休后,拿在职时工资额百分之七十的工资,是九十七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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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妤间富| 鍙戣〃浜 2012-6-14 17:09:27 | 鏄剧ず鍏ㄩ儴妤煎眰
二外爷爷不仅时常资助他已逝仁兄的家庭,还承担了他所喜爱的大侄子的学习费用,尽管他自己也有五个孩子。


小舅舅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来三中读书的。


可是,这个做弟弟的远不如他的姐姐哥哥,时常给姐姐添乱。


有一次,舅舅来到鸡市口她的家里,不知道为什么,舅舅蹲在房门外的东旁,妈妈生着气数落他。妈妈数落舅舅一句,她就重复一句,直到舅舅掉泪了,她才感觉不对头、不好玩了,悄悄地离开了。


这个舅舅小妈妈八岁,根本没有长辈的样子。


舅舅时常和他们说笑打闹,还用很多顺口溜逗他们。


舅舅说:“凉水尽喝泡尽尿,想吃馍馍办不到。”是舅舅形容他们学校的生活。


是啊,那是什么年代呀,丰产的一年由于人为的因素没能丰收。以后的浮夸和“放卫星”,使本来落后的生产力受到严重挫伤和损害,大家的脸上写满了饥饿,眼睛也在呼喊:“我饿啊!哪里有吃的呀?”


透过篱笆,她看到东边那家的小妹妹拉屎,可就是拉不出来,小妹妹的脸都憋红了。好不容易拉出来了,原来是硬邦邦的屎橛子,竟然还有一段包裹着硬屎的肠子。


“好吓人啊!”她赶紧跑了。


“小妹妹到底咋着了?”过了一会儿,再次去看,她看到小妹妹拉出来的带着血的屎,几乎都是棉籽壳。可怜的小妹妹,那该有多么的难受啊!




就是住在鸡市口时,哥哥该上学了。妈妈带着她和哥哥一起到学校报名,哥哥顺利通过了。妈妈让她也试试,竟然也通过了。妈妈决定,让兄妹两个同年入学。


开学的时间是九月一日,离她的生日正好还差两个月。她还不到六周岁。


学校开学了,老师教他们b p m f d t n l一二三四大小多少。学算术,从1 2 3 4 5开始。她不会写8,就画字,一上一下两个圈摞起来。


老师课堂提问,她虽然会了,就是不敢回答。长此以往,同学们都戏称她“哑巴”。哑巴就哑巴吧,反正她会说话,学习也能跟得上。


这个学校就是黄岗完小。


黄岗完小是一个不小的学校,院子很大,房子也多,还有楼房呢。


学校与公社只有一墙之隔,由于大门的朝向,却要走不少路。


学校大门朝北,进得门来,右边是办公的地方,左边是教室,一座两层的楼房。


开始,她在楼下的教室里,和哥哥不在一个班。哥哥是甲班,她乙班。


学校的教师教学水平不错,她就是在这里奠定了学习的基础,特别是对拼音字母的掌握,可能是这里的教师用普通话教学的缘故吧。


刚上学不久,他们再次搬家。


鸡市口太乱了。妈妈洗的床单,在院里晒着,竟然不翼而飞,还丢失了其他的东西。


“这么乱,孩子丢了咋办?”妈妈忧心忡忡。


这次的房子好多了,是一套院子的堂屋,这个屋子还是前出厦的瓦房呢。而且,也有了几个伙伴。


南屋住的是少民家,西屋住的是七妮姐姐一家,东山墙那儿是一个耳房,住着个回族老爷爷。东边还有一个院子,本来是东屋的房子,门堵了,在后墙开了个门,成了这个院的西屋。这个屋里住着的,是公社书记的家属,他的儿子建设、和平弟兄俩成了她和哥哥的朋友,建设和她同岁。


建设家房门冲着的,是邻街的茶馆。


这里离鸡市口很近。夏天,哥哥还带她一起去鸡市口那的大坑边,用面筋粘坑边树上的知了,有时用马尾巴上拽下的毛系成个活套,栓在竿子上套知了。她则跟着,有时蹑手蹑脚的抓草上休息的蝴蝶、蜻蜓。


后来妈妈知道了,他们才不再去。那个大坑太深了,每年都淹死人,妈妈担心他们的安全。


说起这点来,还是老家那里好。临近天黑,可以从大树下摸知了猴,一个看起来很小的“蚂蚁洞”,只需一戳,却有指头大小,知了猴“束手就擒”;夜幕降临后,又能从树上抓爬树猴;第二天早起,还能捉到白知了。因为太多,有时带上瓦罐,瓦罐里放上水,就是抓多了,它们也不至于爬上来,因为早已经被淹死了。


知了猴用盐水腌几天,用油一炸或者用鏊子一烤,太好吃了。


黑黑的知了不好玩。可是,哥哥却乐此不疲,蛮开心的样子。


上学要经过公社门口,他们也常去那里玩,有时住在那里。冬天放学晚,兄妹俩就在公社吃饭、住宿。哥哥害怕黑天,放学时,公社的大礼堂黑洞洞的门是哥哥最惧怕的。哥哥想了个办法,让她走在前面,哥哥的手搭在她肩膀上,就象个瞎子一样,由她带着走。


她也不是不害怕,可是,身后有哥哥,她胆子也壮了许多,硬撑着走回家。


星期天没事,他们几个伙伴一起,在公社院里转悠,公社食堂附近的小仓房里,有个很大的马蜂窝。几个男孩子跃跃欲试,要用棍子捅那个马蜂窝。几经换将,终于没有人敢于靠前。


“把棍子给我。”她着急了。


“不就是个马蜂窝吗,什么大不了的。”她一边要过棍子,一边想着。


说着想着,毫不犹豫地钻进仓房。


仓房很低,只那么举起棍子,没怎么用力,马蜂窝就掉下来了。只听“嗡、嗡———”的声音,她还没来得及丢掉棍子,就被马蜂叮上了。她哇哇大哭,“马蜂蛰我——”。妈妈接到她的小伙伴报信,匆匆赶来,拉着她就走:“小妮子,你真傻呀,那些男孩子比你大,他们不敢戳,就你逞能!”


妈妈既心疼女儿,又觉得生气、可笑。


她小跑般地跟在妈妈身后。


她被妈妈带到公社对面的药店,又是洗,又是搽药。


这时,她的眼睛早肿的睁不开了。




他们经常出没于公社的各个角落。有一次,随着公社的保管员,偷偷地进了大仓库,发现了一堆大“爆竹”。“爆竹”太大了,只能抱一个。趁保管员不注意,她和哥哥一人抱出来一个,不敢放在公社的家里,只好抱回那个新租的家。


她把自己的那个交给了爷爷,哥哥不见了。


很快就发现了哥哥,他正和和平、建设一起,在他们那个院子里,准备放炮呢。还好,没有错过看热闹。


“爆竹”这么大,一定很响。


已经准备了退路:点完捻子,就躲进和平家的屋子里。一切就绪,哥哥拿着火柴,点燃了“爆竹”长长的捻子,然后回头就跑。


刚刚躲进和平家,捂住耳朵,“爆竹”“轰”的一声响了,好象晴天打了个响雷,随着便是浓浓的农药味和漫天的黄色粉尘,遮天闭日。


 妤间富| 鍙戣〃浜 2012-6-14 17:10:19 | 鏄剧ず鍏ㄩ儴妤煎眰
和平的妈妈赶紧关上房门,又急急忙忙找东西堵窗户。


等了好一会儿,农药味开始淡了,他们才打开房门出来。她到和平家的茅房里小便,发现好多死苍蝇。


原来,这是几年前闹蝗虫时没使用完剩下的农药炮,被他们当成鞭炮了。


刚从屋里出来,茶馆的人找来了,要求赔偿。


农药把人家烧的茶水和大水缸的水全给污染了,哥哥惹祸了。


直到家长赔偿了茶馆的损失,哥哥才从和平家出来,躲过了一劫———没有挨打。她的那个“爆竹”被爷爷肢解了,使用了里面的农药。






眼看要过春节了,他们已经放寒假。


一天,来了一个戴眼镜的成年人。妈妈告知,他就是大舅舅。


啊!大舅?


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上大学,那里叫南京。


大舅真有本事,是大学生!大舅在南京上大学!


南京比黄岗还好吗?


她听说过东京。


“来到了东京汴梁城”。还是在老家时,唱戏的唱的。


那可是皇上住的地方!南京也有皇上吗?她不知道了,只能自己想呀想呀。


大舅是来过寒假的。


他的到来,令妈妈极为高兴。家里的饭菜比平时好了,大家都喜洋洋的。


春节就要到了,大家都匆匆忙忙地准备着年货。


“不好了,羊没有了!”爷爷惊呼着说。


吃完晚饭,爷爷用刷锅水饮羊,羊没了。


爷爷最先发现的。


“不会吧,刚才还在。”


可是,羊圈里空空的,两只羊都没有了。只吃饭那点工夫,羊就被人偷走了。


于是,舅舅带着他们开始找羊。


“谁家偷俺的羊了――—,再不还给俺,俺就骂啦―――”


舅舅喊一声,她也跟上一句。


舅舅抱着弟弟,她拖沓拖沓地跟在后边。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刚才的话。


就这样一边走,一边吆喝着。


好多人家杀猪宰羊,怎么才能找到啊!


黑灯瞎火的,路也不象平时平坦,坑坑洼洼的,真难走。


说是不还给就骂,可是,谁也没有骂。


不是不会骂人,是骂人的话难听。再说,你就是骂了,人家会还给你吗?


羊没有找到,白跑了那么多冤枉路。


没有任何希望了,他们只好悻悻的回家。


“大舅,你给我买个帽子。”在回家的路上,弟弟不甘寂寞地说。


“你要啥样的?”


“我要高帽子。”


“多高的?”


“比电线杆子还高的,上头带勾的。”


“你要这样的帽子干什么?”


“我要勾老天爷爷。”


“哈哈——————”


舅舅大笑不已。


“嘻嘻嘻――――――”


她也笑了。


弟弟真可爱!


弟弟还有个特点,就是吃饭时总喜欢跪着。夏天还好说,冬天,弟弟的棉裤膝盖那儿早早的就磨破了。其他地方还很新呢,妈妈只好给他的棉裤上打俩补丁。


弟弟就这样穿着带补丁的新棉裤过冬。




寒假里过春节,除了有好吃的,还有新衣服穿。她再次有了花衣服,还有发卡。她的头发长了不少,可是,仍然象个男孩子。一只小小的发卡,使她恢复了一个女孩的本色。“还是妈妈有办法!”


爱美是天性,在她身上反映的更强烈些。


还是在老家那会儿,大娘家的大姐姐要出嫁了。这个叔伯姐姐大她好多,已经初中毕业了。家乡的女孩子上学晚,大姐姐刚毕业,就到了嫁人的年龄。


奶奶那时有十个孙子女。


她的这个大姐姐出嫁时,她刚刚记事。


花轿来了多时,大姐姐一直在哭,就是不上轿。


“多么好看的花轿呀!”


“大姐姐不上,我上。”


说着,她真的把花轿帘子掀开,钻了进去。


“呵呵呵……”,“哈哈哈……”,“嘻嘻……”


周围看热闹的大人和孩子们大笑不已。


后来才知道,大姐姐读初中时,已经有了心上人。奶奶却做主让她嫁给她老人家亲自选的孙女婿。


奶奶没有女儿,她是把大孙女作为女儿抚养的。她不能容忍自己的宝贝孙女不听自己的安排。


大姐迫不得已,只好坐进花轿。虽然是那样的不情愿。


但是,时间非常短暂,大姐就离婚了,嫁给了她的那个同学。




哥哥总是不改玩劣性,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到一个猪尿脬,往里面装了几粒豆子,吹得鼓鼓的,扎上口,甩着玩。


就那么在院子里玩着、甩着,一不小心,尿脬脱手了,不偏不倚,正好掉到耳房那的老爷爷家的水桶里。


老爷爷是回族,这下子犯了大忌。哥哥再次闯祸。


没等老爷爷找,他们几乎全家出动,向老爷爷道歉。老爷爷很慈祥,也喜欢哥哥。他不仅不要赔偿,还一再嘱咐,不让妈妈打哥哥。


托老爷爷的福,哥哥又一次躲过挨打的厄运。




寒假结束了,大舅舅回去了,她和哥哥也该上学了。


新学期开始,她换了新的教室,楼房东边的旧平房里。这个房子太破了,木制窗棂已经腐烂,有几根没有了。好在天气渐暖,不至于挨冻。


这个学期里,她和哥哥看了几场戏。


戏园子在学校西边不远处的同一条路上,在路北。里面不仅有舞台,还有唱戏人换衣服、化装的房子,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娱乐场所。


上学的路上,经过公社不远,一只大喇叭整天价放着同一首歌曲:社会主义好,社会主义好,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,反动派、被打倒,帝国主义夹着尾巴——。一遍又一遍,一天又一天。


公社对面往北一点的商店的墙壁上,还有好多漫画,其中一张特别醒目。那是一个大地瓜,有轮子、门窗,里边的小朋友还向大家招手呢。画名是“土山大红芋”。


她去过土山,那是黄岗南边的一个村庄。那时她还小,穿着兜兜,兜兜上有大口袋,临走时,叔叔阿姨还往她的兜兜里塞了好多炒花生呢。


在那里,在家里,都有地瓜,哪有这么大呀?


小舅舅来时,还带着她和哥哥到放“社会主义好”的有大喇叭房子的街道对过,那里有个闲置的楼房,上边是木头地板,还有好多麦秸草。小舅舅教给他们竖蜻蜓、翻跟头,她试了几次,发现自己能够顺着墙倒立了,格外高兴。


 妤间富| 鍙戣〃浜 2012-6-14 17:14:43 | 鏄剧ず鍏ㄩ儴妤煎眰
爷爷在新家的屋子门口留出走路空间后,在两旁的土地里,种下几株南瓜。随着南瓜的生长,又用木棍、树枝搭了个架子。


南瓜秧上开了好多黄色的花朵时,爷爷把谎花摘下一些,做成的花菜,很好吃哦。南瓜纽由小变大,爷爷用草绳做个套,把南瓜放在套子里,吊在架子上。


爷爷还在西边不远处的又一个大水坑的边上开垦了一块荒地,也是种的南瓜。这里结的南瓜,爷爷则挖个坑放进去,上边蓬好,埋上土,几乎看不出痕迹。


正是这些南瓜,在那个饥饿的年代,帮了他们家大忙。


即使这样,她依稀记得,整天稀汤寡水的,不到吃饭时间,肚子就呱呱叫了。从东北运来的罗卜榨糖后的糖渣,还有一种叫“杂草”的水草,都被用来充饥。


西屋的七妮姐姐挖的茅草根,借用她家的门枕石头凉晒,然后磨碎,用以果腹。


七妮姐姐的父母因为饥寒交迫,死了,七妮姐姐独自过了一阵子。


一天夜里,爷爷听到做饭的地方有声音,比老鼠声音大。爷爷点上灯一看,原来是七妮姐姐正在吃生地瓜。房门关着的,她怎么进来的呢?


爷爷可怜她,没有生气,把她劝走了。


不久,七妮姐姐就出外逃荒了,再也没有回来。


爷爷也曾经七天没吃饭,只能喝酒充饥。爷爷本来不喝酒的,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酒贮藏起来的,爷爷竟然有先见之明。




借用老家说书唱戏人的话:说书的嘴,跑堂的腿,说到就到。


转眼就要放暑假了。同学们有的忍耐不住寂寞,从破旧的窗子里钻来钻去。她看到了,觉得好玩,也跟着钻。一不小心,被同学挤下来,重重地摔到地上,她疼得大哭。同学们在老师的带领下,用地排车送她回家,她一直在哭。


“哭什么呀哭,摔一下能多疼?”


她第一次感觉到父亲的存在,而且是这样的冷漠。


她觉得,父亲是那样不情愿地背着她,到了公社的医院里。


经过医生检查,她的腿骨折了,石膏绷带一直打到她的膝盖以上。


回家以后,为了方便她的起居,她被安排在厦檐下的小床上,在这里度过了整个暑假。


有一天,父母都到家里来吃饭,凉拌菜需要用蒜,父亲把蒜拿给她,让她扒蒜皮。“哥哥也在的,为什么不让他扒呢?”她感觉委屈,不动手。父亲动怒了,她被吓哭了。可是,仍然没有动手,只是委屈地哭着。


突然,嘴里被塞进一把盐。盐粒好大,好多,费了好大劲,才用舌头把盐顶出来,吐干净。“什么狗屁爸爸,黑心肠的坏蛋!”她狠极了。


之后的年月,这个黑心的父亲要么几乎不存在,要么就是带给她无尽的屈辱和伤害。






已经开学了,她才由妈妈带着,坐地排车到距离三十里的县城的医院检查,发现骨头长好了,同时拆掉了石膏绷带。


三十多年后,她才得知,那个拉地排车的是她父亲。“怎么可能呢,那人来回的路上可是一句话也没说。”如果是他,只能再次证明他的冷漠。


在县城的医院里,看到一个年龄相仿女孩,胸脯那里一大片伤。据她的家长说,那是到食堂打饭,饭盆太重,一不留神,稀饭倒进怀里了。“可恶的食堂!”她为女孩难过。


拆掉石膏绷带,那条腿舒服多了。在妈妈认识的医生阿姨家里吃过午饭,就回黄岗。


出县城往南不远,就是大沙河,所谓沙河,根本没有水,是一片空旷的原野。这是黄河多次泛滥的见证。


一路上,她不停地询问,妈妈也不厌其烦地回答。


大沙河靠近路边的地方,长着大片的植物,高高的枝干,绿油油的叶子。


“这是啥树呀?”


“不是树。”


“是啥呢?”


“沙打旺。”妈妈回答。


这是她第一次看到“沙打旺”,也是最后一次。可是,沙打旺的名字和它们的形状,她永远记住了。


回到公社,妈妈让她走走。可是,那条腿就是不会打弯,还比另一条腿细。离摔断腿的时间,已经七十天了。


暑假里,当她感觉自己的腿不再疼时,就经常下地,与小朋友们一起玩耍,尽管那条腿不能弯曲。她也没有忘记学校的暑假安排,给学校打猪草。


先是在附近找马齿菜、灰灰菜,学校东边的那个曾经让爷爷和她一起掉进的河沟沿那儿,就有不少马齿菜,由于腿不听使唤,差点再次掉到沟里。


近处找不到了,她又来到田野里。雨后的庄稼地里,禾苗显得旺盛多了。实在累了,就放下拐棍,休息一会儿。渴了,地里有小水汪,水是澄清的,趴在地下,厥起嘴巴,汲水汪的水喝,真解渴,还甜丝丝的呢。


还没有开学,猪就“牺牲”了,学校实在养不起了,只好提前宰杀。按照通知,她和哥哥带着碗排队领取做熟的肉菜。回家一看,哥哥的碗里没有一片肉,她却有好几片呢。学校有记录,哥哥没有打过猪草,她有,学校没有忘记她瘸着腿打猪草的贡献。


她得到妈妈的表扬。


为了让她尽快恢复正常,妈妈每天带着她在公社院子里练习走路。只几天的工夫,基本恢复了,她重新回到学校,而且把拉下的课很快补上了。




刚刚过了又一个春节,妈妈突然失踪了几天。再次看到妈妈时,是在公社门口那儿,妈妈半躺半坐在地排车里,身上围着被子,头上包着花毛巾。妈妈是从县城的医院回来,还带来了一个小妹妹。


就是这个小妹妹的降生,使本来就忙碌的妈妈雪上加霜,也给她和她的全家不断地带来灾难,这个妹妹简直就是个不速之客,一颗灾星!

(注:作者系单县朱集乡人,在黄岗长大,现住济南,已退休。上文是作者在黄岗的纪事,文中所提地点,现在都还有。)

鐐硅瘎

原创的最可贵!鼓励大家都要记录、创作单县和自己的故事……  鍙戣〃浜 2012-6-26 14:5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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